卫矛:“……”
他终于明白了。
难怪一向山崩于前,而镇定自若的太子妃,今日竟然会因为太子中了如此普通的媚毒而变的方寸大乱,原来是没有人告诉太子妃实情啊。
原来这是针对太子妃设下的一个骗局啊。
唉,这真是……
卫矛心神有些乱,想问问北冥异您这是何必可对上北冥翊那倾轧而来的凌厉目光之后,他哪里还有再问北冥翊的胆子。
在殿内收拾好了心思,确保自己不会暴露什么让太子妃察觉之后,卫矛才缓缓的走了出去。
风卿婈就守在殿外,见到卫矛忙走到跟前来:“如何?”
卫矛瞧着她担忧地神色,面上露出一个笑容来:“已经解毒了,太子妃不必过于担忧。”
“那太子可有大碍?”风卿婈。还记着刚才徐太医的那番话,绝大一说,若是这毒解得晚了点,会有损将来殿下绵延子嗣之事……”
卫矛:“……”
可真是做戏做全套呀,居然连徐太医都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哄骗太子妃。
卫矛面庞抽搐了一下,才缓缓地在风卿婈的目光中说:“太子妃不必担忧,那要烈性,如果不及时疏通解开,的确会有损殿下将来在子嗣上的绵延,不过草民来得不算太晚,草民已经为殿下服用了解药,那毒以及解了,殿下并无大碍。”
“如此就好。”风卿婈松了一口气。
外面的暴雨也终于停歇了,风卿婈坐到椅子上,让明玉给她沏杯茶,一晚上提着一颗心,都没有顾及自己,此刻才觉得自己嗓子干得不像话。
一杯浓香四溢的茶奉上来,风卿婈喝下一口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
这一晚将她一颗心给弄得七上八下的,这会儿才算是落到了实处了。
明玉看风卿婈面有憔悴之色,不由想起方才殿内的响声,明玉也不敢问到底在殿内发生了什么。
“既然毒已经解了,郡主就不必担忧了,要不,还是回去在休息吧。”
折腾了一晚上,风卿婈的确是有一点疲劳,不过此刻并没有什么想要休息的心思。
她还是有些担心北冥翊。
想到方才殿内,北冥翊的混账,风卿婈就怒火上涌,她捏捏自己手指骨节,恨不得给他几个巴掌。
她的眸光,一瞬变得凌厉起来。
周遭候着的众人都察觉到了。
长风就站在风卿婈身边,自然是第一个感觉到了风卿婈的气势变化。
太子妃要秋后算账了!
长风暗道要遭。
他急忙给卫矛使眼色。
卫矛:“……”很不想搭理长风。
不过卫矛自小也算是看着北冥翊长大的,也知道北冥翊对风卿婈的心思,顿了顿,还是为北冥翊说话:“太子妃,一旦身中那种毒,殿下只怕什么理智都没了,殿下纵然一贯克制,却只怕也无法抵抗那药,若殿下方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,您切莫与殿下置气。”
卫矛如此如此一言,风卿婈身上的厉气就消了一半。
风卿婈自己也是中过那种下三滥的招数,也知道一旦中了招人的理智根本无法与药物抗衡,那么北冥翊殿内种种,也就情有可原了?
可他的那一番话以及宣泄的一切,并非全部都是药物释然吧。
她不相信……
不过,罢了罢了,事到如今,风卿婈也不深究了。
他与北冥翊之间真是孽缘,她真是天生欠他的。
风卿婈叹息一声,继而问长风:“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给殿下下药的?”
长风:“是殿内伺候的一名宫女,不过……人跑了,还在抓。”
“跑了?”
东宫之内,数不清的巡逻暗卫,能让一个宫女跑了?
是那宫女不是一般人,还是这些护卫归于废物了?
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这个说辞呢。
风卿婈眯眸。
她目光凉飕飕的。
长风缩了缩脖子,不敢与她对视:“已经去抓了,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了。”
“最好。”风卿婈神色莫测,放下茶盏走了进去:“我进去看看殿下。”
长风望着她的背影,轻舒一口气。
却觉得如芒在刺,不由扭头,对上明玉冷冰冰的视线,她目光里是毫不掩饰地探究。
长风心脏一跳,脸上飞速扯出一模笑:“太好了太好了,殿下无事。”
明玉:“……”
殿内。
北冥翊身上盖着杯子,双手平方在胸口,面上毫无血色,黑发湿润地散落软枕,越显肌肤惨白,一派羸弱之色,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强势。
长睫覆与眼帘之上,不见眸内神色,听到脚步声,他浓黑的眼睫微微耸动,却并不睁开。
只说:“孤要歇息。”
那行吧。
风卿婈替他掖了掖被子一角,转身欲走,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后面将她的小指头勾住。
他睫毛轻颤,两扇鸦羽般的阴影投射在面上,姿态小心翼翼。
手上温度寒凉,亦不复方才的炽热滚烫。
这幅模样,将风卿婈复杂的心给泡软了。
唇角被他撕咬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,而她心头却早没了之前的不忿。
他如今,真是将拿捏人心这门本事修炼得炉火纯青了。
只这样一番姿态一个眼神,就让她息鼓偃旗。
风卿婈唇角浮起一丝苦笑。
她侧眸:“殿下身上可有什么不适的?”
北冥翊摇头,眸光定定地看着她:“方才……”
“药物上头,我信殿下不是有意冒犯的。”风卿婈笑了笑:“夜深了,殿下休息吧。”
她打了个哈欠:“我也有些困了。”
北冥翊放开她的手。
风卿婈走了出去。
北冥翊眸光微凝,收起面上神色,轻轻吐出一口气。
窗外有黑影闪过,北冥翊:“进来。”
长风如鬼魅般走来,单膝跪在地上:“殿下,那苏玲玉还藏在御膳房酒窖之内,要不要属下去捉来?”
“不必。”
北冥翊指腹划过光滑的锦被:“盯紧她,看她要去哪儿。”
“可太子妃若问起。”
“如实告知。”北冥翊如此说。
不过他猜测她大概率不会问,她一向将与他之间的分寸拿捏得很清楚,若非牵扯大事,这等小事她也知道他能处理得了的,不会多过问的。